◆布道者,和一场突如其来的雪
文/苏生
铁锅内白粥翻滚,锅盖上雪花飘飘
粥面上的鬼影①,掳走街道上的夜行人
那些倒悬在暗夜胸骨里的人,守着灯火
沉睡。一无所知,他们在梦中
看见温暖雪花,从天降临
身披灰袍的瘟神,悄然来到床边
张开可怕巨喙,“咳咳——”
啄食声响,此起彼伏
布道者带走我的族人和鸟兽
面对它痛苦的质问,我的眼睛
从额头惊醒。哦!未亡人
黑暗停留于你呆滞的瞳孔
在心上。死亡毁灭了那么多②
不适应黑暗
不适应戴着口罩接吻
还不适应,——恐惧
死亡的恐惧
告诉我,现在
你是否准备好,面对死亡——
看不见它的脸。
布道者带来可怕的讯息,令人安心。
我,一个虔诚的教徒
晨起即被某些神秘楼宇契约般的巨嘴
反复吞噬,傍晚旋被无情排出
日复一日两行足印
一座用足印搭建的日落之城!
这个早晨,掖起灰袍下的胸骨和灯火
我捂着嘴,适应死亡布道者的腔调
把粥影里的鬼脸、突然降临的雪花
和这该死的问候一起,倒进胃里
“咳咳——”
①陈先发《伐桦》
②艾略特《荒原》第一节《葬仪》
(2009年11月4日夜北京,甲流袭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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